黄老师您好:
迟至今日才给您写信,甚感歉意。在这里首先仍要感谢您给我一次听课的机会,这对我影响深远,有可能影响我以后的研究方向。因为,直到这次课程结束以前我 都未想要做经济史研究;我真正想做的是写"故事",用史记笔法书写历史,使自己的论著并不局限于圈内。但现在我的想法却有很大改变,准备在将来很长一段时 间内专做经济史研究,当然原有的想法也不会丢弃。发生这样的转变不能不说是受到了您的课的影响,特别是我毕业论文的写作也可能会很大程度上受到您的影响。 一年来上课的心得主要体现于以下方面
一、读书和作笔记,可以说,以前我读书存在某些偏差,读过一本书后很少能抓住作者的核心观点,而是把自己的理解掺和进去了;其结果就是不能很少的和作者对话,书也就看过即忘。
二、 多学科交叉,在国内大学院系合并时喊的最多的是为了促进学科交流,但其结果却仍是各作各事、各就各业,并没有做到不同学科之间的学习交流。在您的课上,融 合了历史学、社会学、农村经济学、法学等各个不同专业学科的人才。虽然还不能实现全班所有人的交流,但各个学科交叉的部分却能互相对话,而且都能从中得到 最大的启发。比如我,自己对社会学和农村经济学很感兴趣,那么来自这两个方向的同学的发言和论文我便格外注意,且时常能够从中受到启发、开拓思路,而这些 是很难从历史学那里得到。目前,国内学界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学科壁垒(现在情况可能稍好些,更多的人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如何实现相关学科的交流合作还有 待探索。
三、理论,对于理论的认识我有很大的转变。读硕士研究生一年级时,我就基本把硕士论文的资料收集齐,但迟迟未能动手写作,主要是 在寻找某种理论支撑,那时觉得如果论文要有所突破,那一定是理论上的突破,当时我觉得整个历史研究走入一个发展转折,而要突破这点就应该是史学理论上的重 大突破。受这样想法的影响我便把精力集中于寻找某种理论依据,但受到硕士导师的批评后回到传统史学研究思路。其后便很少看理论方面的书,也更倾向于看实证 性质的论著。结合您课上对我的教导,我现在重新修正对理论问题的认识。我觉得你把理论作为一种研究的工具的看法很对,任何理论都是为了解决某一问题产生 的,也只有在它能够解答人们的疑问时才真正有效;没有理论不行,将理论神圣化更不行。特别是对于中国所面临的众多问题,是不可能哪套理论就能解决得了的。 中国问题的解决仍然和主要的要在中国内部去寻找答案,也就是费孝通的"行行重行行",只有把中国各地不同的发展经验总结出来,从中找出一个规律性的东西, 才可能产生中国自己的理论。在这一点,我很不理解现在某些社会学论文的写作方式。在我看来,他们前言里的那些理论框框完全没用,和正文几乎两张皮;甚至可 以说,如果把那些东西去掉文章反而更精彩(可能我看到的只是个别)。学术研究要继承、发展,但决不是跟在人家后面走。其实,说这么多,仍要回到您所说的那 点,那就是如何把理论与材料结合,作"中层干部"的工作。理论是拿来用的,而不是拿来"说"的。
四、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由于国内意识形态的影响,长期以来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也意识形态化了。但听了您的课后,感觉您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是客观的,几乎都要认为您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了。受您的影响,感觉自己以后有必要好好读读马克思的著作,是很少注解的版本。
五、 对现实的关注,学术研究最好关注现实问题,不能把学术做成几个人的自娱自乐。前年我参加李大钊的会,会上从事实际工作的党校学者提出的众多实际问题是清 华、北大、北师大等院校学者所不能解答的,会场一度出现尴尬场景。同样,农发学院师生在您的课上提出的诸多问题,也是坐在书斋里的人很难解答的。所以,我 想学术研究不能脱离现实问题的关注。况且我们坐在那里就是为了要努力寻求解决中国面临问题的方案。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漫无边际的侃现实,我们毕竟是 从事学术研究的学者,这就需要课上对现实问题的讨论要有引导的进行,最好是能够把对现实的关注上升到一个层次,如果能够因此在课堂上直接训练出一批"中层 干部"再好不过了。
絮叨这么多,很多想法都还不成熟,还请黄老师见谅。我的毕业论文很多思路可能和您的某些想法相近,因此,以后还会不断烦扰您多多批评指正。
此致
敬礼
祝: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学生 郑清坡
06、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