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黄宗智老师是在2009年的秋天,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访问了“历史与社会”网站。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把网站上所有黄老师的文章都读了一遍。那时我还是一个大四的学生,处在选择未来发展方向的十字路口上,虽然当时有一种要做学术研究的想法,但最终还是选择进入职场。在纠结了很多年之后,还是回炉再造了。还记得在研究生入学面试的时候,一位老师问我为何在工作了这么多年之后又选择读研,选择人大农发院?我说了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认同黄老师的学术研究,想参加黄老师的研修班(不过入学后才发现,黄老师几年前就已经转到法学院了)。
研修班初次上课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黄老师本人,内心无疑是非常激动的。看了那么多别人对黄老师的文字记述,再加上研究生入学后所听闻的诸多老师言谈中提到的黄老师,到了当面同黄老师交流时,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小马过河的感觉。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黄老师给我留下的印象,那么慈祥应该是最合适的。在整个课程中,黄老师非常鼓励大家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分享自己掌握的经验材料,同时他也有意识的训练我们如何用更精准和简洁的语言表述自己的观点。研修班中的同学大都有调研或实务的经验,黄老师一直强调要从“经验”出发,但这不是“经验”无序琐碎的堆积,而是要对“经验”重新组织和表述,并且与适当的“理论”进行对话。
参加这个研修班的同学,基本都是以学术为志业的。黄老师除了引领我们进入四大理论流派的大门,课程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是黄老师同我们分享了他如何处理那些关乎他学术志向的问题。他曾遇到过的很多感情上的矛盾:父亲与母亲两种不同的影响、导师方向与个人兴趣、左与右、传统中国与现代中国等。如果要做学术研究,必然会处在各种矛盾中。黄老师强调要让这些矛盾成为你立志于学术的动力,而不是因为这些矛盾而变得消沉。在几次同黄老师关于中国农村的讨论中,黄老师也一直对未来的发展持乐观的态度。
研修班另外一大收获,就是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张潋瀚同学更是从美国回来参加研修班。每次课上,黄老师会点名让同学们来读自己的读书笔记,黄蕙昭和赵珊的读书笔记几乎每堂课都能听到。看她们所做的读书笔记,都不得不让我再三问自己,我真的读懂了这本书吗?杨扬同学每次在课堂讨论的时候,一有机会就让黄老师给自己的研究内容提建议。这种对自己研究方向的热情,令人以望其项背。李泽宇好几次为自己的读书笔记晚交而纠结,但就在前不久,他的研究项目入选了黄老师的“青年学子资助计划”。
同这群优秀的同学相比,感觉自己实在是“弱爆”了。在整个研修班学习的过程中,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自信了。在阅读理论流派著作的时候,自认为安排了足够多的时间,但每周的时间都远远不足以阅读并掌握这些著作的中心内容。结果每一周都比上一周花了更多时间,却又感觉时间更加不够。只能是囫囵吞枣式的阅读,试图抓住些理论著作中的只言片语。理论著作一大特点是字词句段中有很多和你的某些想法相契合的部分。但是一旦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片段上,很容易就会脱离理论著作的中心概念和逻辑框架。当时我还在沾沾自喜,感觉从这些理论著作中(特别是萨义德和布迪厄)收获颇丰。研修班最重要的内容是锻炼我们精确的阅读和掌握学术著作,但我却有点将其变成“名人名言”摘抄和个人阅读感想。直到课程结束后的几天,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偏离了研修班课程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给想参加研修班同学的建议
如果说你想参加这个课程,那么首先读书笔记必须通过黄老师的筛选。读书笔记要参照黄老师的《如何阅读学术著作和做读书笔记》来写。黄老师的著作,特别是“华北”和“长江三角洲”两本书逻辑非常清晰,如果你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建议先从这两本书的阅读入手。刚开始写读书笔记的时候,先别太管字数限制,而要先把主要观点总结出来,最后再确定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并总结精简。
如果你顺利的通过了黄老师的遴选,成为研修班的一员(黄老师大概会在申请截止日期后的两周内通知所有报名同学遴选结果)。建议你马上就要开始阅读大纲中所列的四大流派的著作(这四大流派著作将会花掉比你想象的更多的时间,而且阅读难度是逐渐升高的),并写读书笔记。等到研修班开课后,逐渐掌握黄老师对读书笔记的要求后,在开课期间再对已写的读书笔记进行修改。特别强调的是,阅读前不要去读其他介绍性的文章,按照黄老师的说法,要珍惜自己第一次阅读理论著作的体验。
回首整个研修班的学习,如果说黄老师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随身带着两瓶可乐,到课程的中途他需要喝可乐来提神。黄老师年事已高,每年仍然在中国和美国之间来回,大量的时间都用在关心中国的问题和培养年轻的中国学生上。研修班开课期间,每周要花大量的时间阅读我们的读书笔记,总结每个人读书笔记的优点和不足。在黄老师回美国前的聚餐上,同学们问这个研修班还会再开几年。黄老师说可以的话,希望还能再开3-4年。所以,如果你对这个研修班感兴趣的话,一定要抓住机会及时报名参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一拖很多年就过去了。